一个决定为自己而活的女人,会有无数的可能。
鲁迅曾在出走后的娜拉一文中发表“要么堕落,要么回来”的观点。电影酱园弄则通过民国时期的女性代表给出新答案:娜拉出走后不是只有堕落或归来,而是必将开辟新天地。
1945年,在那个女性地位低到尘埃里的年代,新昌路酱园弄85号一桩杀夫案震惊全上海。因不堪多年凌辱,詹周氏(章子怡饰)持刀杀死熟睡中的家暴丈夫詹云影(王传君饰)并分尸。彼时,剧院正在上演娜拉出走记,试图唤起女性觉醒。
对于那时的上海滩来说,纵使身处风云变幻的当口,也丝毫不影响“杀夫案”成为大众的谈资笑料。演员们肆意的编排剧情,在人物表达中醉生梦死,无人在意真相。
就在得知国民政府大势已去,这桩板上钉钉的“杀夫案”却屡遭变数无法了结,自信笃定的警察局长薛志武(雷佳音饰)再也坐不住了。宋瞎子(易烊千玺饰)提醒过薛志武,说他和詹周氏属相犯冲,他偏不信邪,还因在庭上被翻供两次记恨在心,即使受到了多方的压力和阻力,依然坚决反对放过詹周氏,他像一头野猪冲进牢房试图枪杀詹周氏。
展开剩余81%悬而未决的“杀夫案”与时代交织,惊慌失措的男权主义者和看客们,被一个卑微女人的申辩戳中心房。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,案件像一面镜子,折射出乱世夹缝中的众生相。众多视角,众说纷纭,去展示女性境遇。
这便是短暂又仓促的酱园弄第一部——酱园弄·悬案,集结了以章子怡为首的全明星阵容,穿过时代之门,揭示了公权力的残暴傲慢和肆无忌惮,男权至上背景下女性的悲惨命运。导演陈可辛将民国奇案的诡谲与时代浪潮的风云变幻相融合,描绘出一幅大时代下芸芸众生的浮世绘。
很难说这部电影好或不好,因为它还不完整,观众还未看到全貌。
从宋瞎子带着满脸血迹走到街头,这桩惊天凶案公之于众。饱受摧残的詹周氏自卑深入骨髓,在敢于扔掉丈夫头颅的那一刻,她的压抑得到释放。在狱友王许梅(杨幂饰)、女作家西林(赵丽颖饰)的接连帮助下,庭上的詹周氏不再沉默,学会反抗。在未找到死者头颅又急于结案的政府面前,舆论集体倒向詹周氏,为其伸张呐喊。除了文字的力量,被停演的娜拉出走记也恢复了演出,这些无疑对于案件的审判起到推动作用。詹周氏也许从未想过,这个案子会成为“民国四大奇案”之一。
酱园弄第一部很简短,只有90分钟,出场人物有章子怡、雷佳音、王传君、易烊千玺、梅婷、周野芒、杨幂、赵丽颖、章宇、李现、大鹏、彭昱畅、尹昉、沈佳妮等。主要戏份集中在章子怡、雷佳音、杨幂、赵丽颖身上,其他演员都是短暂亮相。
小叨认为,在演员表现方面,戏份寥寥的梅婷、周野芒、章宇、沈佳妮都很亮眼,举止神态都是戏。
主要角色中,章子怡的表演属于稳定发挥,表现最好的是杨幂。王许梅的人生,是一部从巅峰坠入谷底的绝望史诗,她是狱中的大姐大,外表强悍、内心柔软,她聪慧灵活,善于运用一切疏通关系。脖颈的伤疤、颤抖的指尖、含泪的微笑,一副美得有些破碎感的皮囊充满生命力。王许梅的每个细节都是无声的控诉,在唱起十八相送、假借生日名义给詹周氏买蛋糕、得知被秘密枪决后的惊慌嘶吼,对命运弄人的绝望和对生的渴望,在这些人生起伏的时刻,无不散发着人物弧光,杨幂在表演上的进步实在令人难以置信。
至于雷佳音、李现、赵丽颖,他们各自的角色都是服务于詹周氏,但都诠释的笨拙又用力,尤其是“为杀夫女辩”的进步女作家西林,被塑造成一位“女性主义表演者”,只有浮夸的造型和庸俗化的说教,知识女性的风骨太过表面化。
国产电影,以前哪儿哪儿都是张译,现在哪儿哪儿都是雷佳音。薛志武这个坏局长外强中干,信念感缺失,对女人有近乎无缘无故的恨,性情暴戾,人设悬浮。资源咖雷佳音这次表现并不好。
从备受瞩目到饱受争议,酱园弄的不合理之处的确不少。由“杀夫案”引出的所有人物,命运走向交叠在一起。几个角色单拿出来看都没什么问题,就是这拼凑在一起,像一场碎片化的情感宣泄,让故事显得既不连贯也不完整。詹周氏的觉醒源自王许梅和西林,嬷嬷的“假证明”又让她死里逃生,阴差阳错形成闭环。詹周氏为何杀人,动机是什么?王许梅、西林为何要帮助詹周氏?舆论为什么集体倒向詹周氏?薛志武为什么放弃去香港也要追杀詹周氏?詹周氏的生死还成为各方拉锯的筹码,这些没来由的举动完全没交代。
悬案理应重在推理,影片并没有关注案件本身,而是在大篇幅表现女性的压迫与反抗,比如詹周氏不断被丈夫和薛志武殴打,还被迫与野猪决斗,充斥着血腥和暴力。
片尾的第二部预告,闪现第二波明星阵容,很像电视剧的套路,玩起了“下集更精彩”的游戏。关于电影的主题,甚至还引发了男女性别对立之嫌,人物扁平、节奏断裂,有种使不上力的不甘心,造成豆瓣开分只有5.9的尴尬窘况。
酱园弄是女性挣脱传统观念的束缚,为争取自由平等而斗争的故事。直面女性困境,展现了男权社会与妇女解放之间的矛盾冲突,宣扬女性正义却只停留在空洞的喊口号。影片大腕云集,章子怡野心犹在,易烊千玺小小年纪剑走偏锋,宋瞎子究竟瞎不瞎,他的话还会影响多少人,都给观众留下了解读空间。演员们个个儿都铆足了劲儿,留下具有辨识度的群像角色。电影分成两部无非是为了钱,剪辑与戏份不均的问题突出,严重影响观感。
“每个电影都像一个漩涡,这个漩涡是你把信息传出去,就有很多人愿意来。”导演陈可辛表示,在第二部中,对群像和人性的挖掘也会更加深入,新旧人物将联手演绎更丰满的时代众生相。
特定时代的女性群像,是一部血泪史。时代变迁的叙事底色,是该片的历史背景。从詹周氏变回周慧珍,必须挣脱旧社会封建思想的枷锁,一句“我没有杀人”,是旧时代女性与旧制度、旧理念、旧文化的决裂,电影承载着观众对女性新思想得以闪耀的期盼。女性互助如何在现代语境中重获新生,打开为自己而活的人生新篇章?期待能在酱园弄第二部中找到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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